卢荔去便利店买了鸡肉串和饭团,回到恶人夫妇家里,一进门就看见常屿抱着何菡菡苦思冥想,卢荔发觉她的焦头烂额,拿过文件一同查看,却没发现问题。
“怎么了屿姐?”卢荔又看了一遍,还是看不出问题。“你怎么这表情?”
常屿从文件里面抽出叁份,依次摆放在桌子上,这叁张纸上分别对应着叁个人,一个任务结束,剩下两个还在进行。
“手底下这群人得加强培训了,什么破活都敢接!一桃杀叁士,我哪来的桃子?”
纸上的照片,分别是梁苑阡、宋亭道,以及何湛延。
她用红色水笔在梁苑阡的头像上打了一个大大的“x”,雇主开价不低,这单也容易,死在床上,不是自己亲自动手,属于白赚的一笔,然而真正麻烦的是后边这俩。
宋亭道亲妈的苦主丈夫下了杀心,私生子必除,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威胁阻挡他亲女儿的继承权,这个委托也是最久的,常屿亲自上,花了一年时间终于和宋亭道成为“一般朋友”,结果卡在最后一步,死活想不明白原因,于是顺藤摸瓜摸出了一个女孩子。
宋亭道挺喜欢这个女孩子,至于具体喜欢什么别问,这女孩和他在一起很快乐,甜甜蜜蜜似乎两情相悦(?)
继续顺藤摸瓜,她找到这个女孩不为人知的那一面,想以此来让她知难而退,她不光彩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常屿的垫脚石,准备好说辞,结果万年不发动态的何湛延破天荒发了属于自己个人的朋友圈。
朋友圈里的合照,是这个女孩。
这个女孩是裴芷。
常屿心态崩了,怎么脚踏两条船啊这女的!虽然是个无辜者,但她的存在让常屿不得以改变计划,宋亭道得以多活几月。
于是b计划启动,在卢荔的普法下,常屿和裴芷搞好关系,混成并列第二的好闺蜜。
可惜了小何老师,在利益面前,他只是雇主的猎物,而不是谁的师长谁的丈夫,常屿待人待事一向都是泾渭分明,价高者得,自古以来的道理。
全球每年都有失踪的人,这个数字不是小数目,被骗去东南亚和中东的人成千上万。常屿那个年代,家里长辈说起金叁角就是贩毒,如今,卖淫和器官买卖在电诈的新起之秀下风头不再,却也如火如荼。
她曾经也是个好人。
但现在她手里的确有点见不得光的工作,对每位雇主都扬言“保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干净无痕,安心无忧”,前提不是什么生意都做,比如身份背景硬的。
说起身份背景,梁苑阡不是,宋亭道也不是,何湛延更不是。
蝼蚁一般的人生,作为高耸入云通天塔运作的燃料。云层之上,是抢夺资源后的人在坐享其成,展现阳光与温暖,不见天日地面之人一生渴求,于是底层的人拼命往上爬,差一厘一毫的距离仍然无法触碰到虚无缥缈的云层,攀登屡屡跌落,原来不可名状的建筑超越物理法则,努力爬,是没有用的。
爬塔的人恍然大悟,向上走的楼梯路呢?
有人踩着同样人的身体,有人抓住云层上垂下的手。
有人往下跳,通天巨塔飘了雪,哀悼来世降生在云层之上,千里白骨筑成高塔根基,屹立不倒。
方先生是他的恩人,带她脱离下界苦痛。
常屿说走就走,不忘叮嘱对猫毛过敏的卢荔带着何菡菡出去梳毛洗澡。她买了一张飞往泰国的机票,在首都国际机场,两个陌生男人保持距离尾随她,同一批次的飞机,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,背后是方先生的授意,保护她,同时也是监视她。
方先生干这事快二十年了,一开始偷偷摸摸做,被常屿抓包好几次,后来就光明正大,指派不同的人去,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,有时增加几个新面孔,常屿反侦察意识练出来了,也会找他们看护行李。
方先生是她的第一位雇主。
无论她逃到哪里,总能找到她。
如蛆附骨,甩不掉的狗皮膏药,像橡胶蟑螂玩具趴在手上,不咬人,纯膈应人。
有时会遇到他的那些孩子,常屿没一个看顺眼的,虚伪轻浮的真实内在,虽不及当爹的万分之一,阴阳怪气过犹不及。
宋亭道没有打寒假工,阿芷姐姐的婚礼也没有邀请他。
他的寒假在泰国度过,阿芷姐姐早就为他准备好一切。
那天有阵雨,裴芷抱着何湛延,他们在别墅里观影,手机投屏到电视上,落地窗外雨声渐起,水滴撞向玻璃,熟悉又陌生的氛围,似乎是经历过的美好回忆。
何湛延的心思不在影片上,瞄了一眼片名叫《困惑的浪漫2》,估计是个爱情文艺片,全程目光都放在裴芷身上,或者打理自己的着装,瞄了几眼影片画面,男女主似乎在搞对象,纯爱片段同样拉近电视屏幕外两人的距离。
暧昧渐浓,他偷偷亲吻裴芷,贪婪地嗅着她的手腕和发丝,好闻的香香味道,比自己身上喷的调情香水还要勾魂,令他痴迷